第404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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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有改编，需要延后一段时间，重新进行排练……

伊里斯再次想起这些说辞，只想扶额叹息：

“……真不知道卡尔前辈她们是怎么同意的。”

虽说这部剧的总导演是剧院的负责人瑞亚，但卡尔、乌姆等人在排练过程中明显参与了不少，竟然一点也没阻拦这种把所有人的角色边缘化，只凸显蒂那和伊里斯两人的故事编排。

“不过按卡尔前辈的性格，以她为主角的戏剧肯定也在筹划中……说不定剧本都快写出来了，已经在选演员排练了……”

单说这部剧的情节，里面涉及到真实事件的地方太多，有许多都是不为人知的。除了当事人，没人有条件得知其中的细节。

那么就很明显了——

这剧本蒂那出力了不少，提供了所有两人相知相处的各种细节，甚至有可能整部剧本都是蒂那写的。

“奇怪，之前和蒂那共感过那么多次，竟然从没见过她筹划这件事的样子……”

谜团重重。

“别的不说，这部剧的配乐是真好听呀！是从前专门负责节日奏乐的乐队吗”

“据说是这家剧院新招募来的人，通过测试选拔出来的顶尖演奏家。不过就像你说的，估计其中大部分都是从前节日盛典上的熟面孔。”

“有故事感的音乐原来是这么好听……我都有点想尝试一下了！学长，你说我学什么乐器好呢现在开始学的话，什么时候能达到加入她们的水平呢……”

听到海蒂的话，伊里斯笑了出来：

“不用非要加入她们呀。她们是第一支乐队，往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乐队出现，到时候随便你选。”

伊里斯又环顾剧院一圈，感慨道：

“像这样的剧院也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克莱门茨城会越来越热闹的。”

“那真是太好了……！嗯……我是选弦乐还是管乐呢……”

“不如都试试吧你记着这事，明天女巫集市开始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找找专攻乐器的工匠女巫。”

“好呀！我听说过还有以乐器为攻击手段的战斗女巫呢，不知道能不能遇见……”

海蒂两眼放光地期待起来，要不是伊里斯提醒了一句“要等我们的开店活动结束之后才能去哦”，她大概会把明天的安排忘个干净。

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在乐队演奏的最后，指挥向观众行礼致意，并宣布了第一次音乐会的时间安排。

“……主人，我、我也想去听音乐会…………”

莉莉丝细若蚊丝的声音传入伊里斯耳中，差点就被环境音掩盖。伊里斯回头对它一笑：

“可以啊，等我看看时间安排。”

“好的！！”

初次体验到戏剧演出的魅力的莉莉丝欣喜若狂。

背景音乐再起，已经是悲伤忧郁的小调，“伊里斯”骑着扫帚飞奔回昆恩工坊，路上接连撞上好几个女巫，所有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错位感变得更明显了。

明明是“伊里斯”在行动，然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强烈的蒂那的影子。她时而癫狂，时而坚定，时而理智，时而错乱；即便她从过往的黑暗中一点点走出来，展现出手腕，从被操控的对象转变为操控其它人达成自己的目的，甚至连法斯之死也安排成了“伊里斯”主动的行为——但这些行动却仍然没体现出“伊里斯”自己的特点，反而像是对从前“蒂那”的复刻和模仿。

伊里斯看着舞台上演的故事，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一方面怀疑自己是由于知道台上“伊里斯”的真实身份而戴上了有色眼镜，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感觉正是剧本的本意。更可怕的是，当伊里斯反思现实中的自己，她竟然觉得剧中的自己和现实竟如此相像。

（真的是这样吗……）

不明所以的观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到伊里斯用和蒂那一样的手段报复回去，重新建立起预言，宣布与神明作战，她们只会爆发出一阵比一阵热烈的欢呼。整个剧院似乎割裂成诡异的两部分，除伊里斯以外的所有人在拍手叫好，只有伊里斯越来越觉得深陷冰窟。

（我已经受到她的影响这么深了吗……所以在那之后，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和她共感……）

在众多平凡的女巫眼中，伊里斯是突然降临的机械神明，是天意要拯救女巫世界于水火。当然，伊里斯在过去作为黑森林的女巫也很出名，但这两个身份仿佛是完全割裂开来的，更像是在桑布触怒神明后降神到伊里斯身上，从此再没有人提及她“黑森林女巫”的身份，所有人将她视作神明的代表，一具圣洁的神像。

正因如此，当时间线发展到秋分日的弥撒，伊里斯真正成为所有人熟知的“森林之主”之时，历史与现实交汇，前面描绘的伊里斯个人经历一下子涌入这个圣洁的空壳中，“森林之主”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来祂不是天生的神，祂也曾经是人，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就像是为了辅证这一点一样，舞台分割开来，一半是伊里斯的登神，另一半则开始上演蒂那的童年回忆。

一边站在顶端俯瞰众生，一边在山脚下努力攀登。

一边是纯白无瑕的大爱，一边是火红鲜艳的欲望。

神的外在和神的本质。

“蒂那”攀爬起环境中的台阶，越爬越快，根本没有看见中间的破洞。她从高空坠落，身体像一片羽毛般无助，却在即将落地时被一双手接了起来。

——“伊里斯”的双手。

“伊里斯”看向怀中人的眼神让真正的伊里斯感到心惊。她听见台上人小声呢喃了一句并不符合角色身份的句子：

“……为什么你要救我呢”

胜负已分，大仇得报，万物复苏，故事已经来到了大结局。

三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

两次交手后的两人分道扬镳，一个当上了高高在上的城主，一个则彻底抛弃过去，隐居山林，成为女巫。

戏剧的结尾是两人多年后的重逢。放下一切芥蒂，像说起一个遥远的故事一样，回忆起两人的往昔。随后两人告别，灯光追随着“伊里斯”下场，整个舞台陷入黑暗。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会是演员上台谢幕时，下一秒，“伊里斯”突然再次出现在舞台上，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蒂那”。

“伊里斯”凝视着怀中的“蒂那”，口中轻轻吟唱着摇篮曲般的歌谣：

“将森林的子民放在繁花锦簇的草地上吧，森林之主将用忘川之露将她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