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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末世病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科学界至今没有定论,即使他们已经解析出病毒的机理,连它的基因排序都一清二楚。
但是,科学家们尝试聚合出一模一样的基因,给它配上精美的蛋白质外衣,这种人造物全然没有原型可怕,更不具有不灭属性。
当科学失败的时候,神学兴起了,它潜伏于社会的阴暗面,并且逐渐浮出水面。
长长的铜钟声响起,韩楚收回思绪,因为到了饭点。
下等仓的伙食并不好,只有两片硬邦邦的面包加上一杯全是劣质添加剂的豆浆。
这还是出海的第一天。
韩楚倒也不是刻意作践自己。
问题是他跑路的消息遮挡不住,船上没个把的眼线都说不过去。
这是他和那个老头子心照不宣的游戏,隐藏到东御市见到黄莺的表哥就算赢。
用过早饭,大家的身体渐渐转暖,几只姿色一般的流萤穿着简陋的衣衫穿梭于人群当中。
这是个亘古不变的行业,船上自然也是有人依靠这个讨生活。
有人过去询价,谈成了自然是一件妙事,双赢。没谈成也不必灰心,大海市这次变故,让乘客的数量激增三倍,只要看得过去,总会有机会的。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少,还有一个流萤无人问津。
她的身材比同伴们瘦小,脸色发黄,还有不少雀斑,显然,没人肯为她花一顿饭的钱。
又过了一会,她开始主动寻找顾客。
韩楚坐在餐厅最角落,帽檐低着,正在假寐。
经历一系列的拒绝之后,她来到韩楚身前。
“先生,我三天没吃饭了,赏口吃的吧。”
声音虚弱极了。
韩楚打了个哈欠,胡说,听这声音,明明只饿了两天。
“去别处吧,或许明天就有人要你了呢”
少女眼神一黯,给韩楚鞠了个躬,“谢谢,先生,你是唯一一个肯和我说句话的。”
韩楚忽然来了兴趣,他抬起头,审视的目光一扫而过。
少女连忙挺起胸膛,虽然那里一片平坦,是发育不良。
这一幕场景引起不少关注,更多的是讥笑,甚至有潜藏的恶意。
想为礼貌买单的人,多半是心慈手软的绵羊,肯定还很有钱。
“几岁了”
“回先生,十六岁。”
“家住哪”
“回先生,我的母亲在这条船上生下了我。”
立刻就有好事者起哄,“她妈的确是朵好纸花,可惜身板太软,被船老大弄死在床上了。”
韩楚不以为意,“是你母亲教你读书识字”
少女点点头。
韩楚看了看她身上简陋的衣衫,像她这个年纪,假如生在盛世,该有自己漂亮的衣服,有亲情,有温馨,不必独自面对寒风。
对了,她才十六岁,应该还在读书,校园生活纵然平凡,大概率也不会凄苦。
韩楚忽然想到自己,他不是主角,最起码在小破球上不是。
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超凡的天赋,就连漂亮的妹子都在别的班上。
“你很像我以前的朋友。”
韩楚直起身,走出了餐厅。
少女听明白了,脸上充满欢快之意,紧跟着韩楚走了。
下层的舱房都是单人舱,一旦出事,舱门即刻锁死。两平米的地方,摆了张行军床,就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
这里像个活棺材。
一般而言,发臭的棉褥和难闻的异味才是这种小房间的主题曲。但是少女却被洁白的床单震惊了。
她坐在床上,生怕自己的衣服把这里弄脏。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地方。
“静心凝神。”韩楚的声音传来。
她立刻敛息,维持五心朝天的姿态,持续了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韩楚问道。
少女摇摇头。
“看来是我想多了,”韩楚自言自语道。
“那……那……”
韩楚从床头的背包里拿出来一块压缩饼干,这是足够成年男人吃三天的口粮。
“你们这行应该有个组织吧”
少女啃着饼干,连忙回答,“是月姐在管。”
“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找她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人找她办事,比如找人之类的”韩楚又问。
“昨天晚上,船出发后,有个男的上了船,我看见他进了月姐的房间。”少女回答道。
果然,这大概率是冲着韩楚来的。
“了解东御市吗”韩楚换了个话题。
“那里,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多人在那里打架。”
“打架那里不归政府管么”
“他们打打停停的,每次船停在那里,就会有好多伤残的人上船。”少女低声道,她有些不好的回忆。
又问了几个问题,少女照实回答,尔后陷入沉默。
她悄悄地看了韩楚一眼,有些不安。
“我会保密的,先生我会保密的。”
曾将世间的艰险纳于掌中,韩楚哪能不知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密。
但假如他真的要沦落到用屠杀弱小来保全自身,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走吧。”韩楚淡淡道。
少女捧着饼干,将信将疑,临走前还抚平了床单上的褶皱。
……
三个小时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出现在走廊上,他们腰间的风衣鼓鼓的,好像捆满了炸药。
撞开韩楚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他甚至连机关都懒得设下。
“没人”
“进去搜搜,半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小七小八,你们去盯着,万一他回来了立刻通知我们。”
几个大汉放下武器,抬起木床翻来覆去地看着,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闷响。
出去一看,队伍中的八号已经不见踪影,七号则是昏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一个照面就弄倒了两个战斗精英,还抓了一个去拷问。
这等功夫,就是当年的情报之王也莫过如此吧。
“他的确了得,给长老去信,调蛙人部队和快艇来,不能让他中途跳海跑了。”
为头的迅速下达命令,然而言语之中没有考虑如何营救队员。
其余队员也没有任何意见,仿佛真的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船舱自动燃气轮车间,韩楚阴沉着脸,一脚将面前爬行的丧尸踢进呼啸的机轮里。
半缕黑烟升起,血肉已成沫。
韩楚是真没见过这样的,他还没开始审问,俘虏就已经尸变,猝起撕咬,差点真的伤到他。
吃皇粮的大多惜命,政府的临时工都不会用这种定时炸弹。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韩楚抬起头,目光穿过层层甲板,直抵那阴霾的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