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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当张扬回想起他的大学生活,他总会想到那几个女孩,是她们陪伴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值得怀念的大学生活。

谨以此书来纪念那些年在大学里逝去的老旧时光,献给大学里情深意重的哥们兄弟,献给几次扑朔迷离的爱情,献给各奔东西的舍友,献给那些上了大学后悔四年和没上大学后悔一辈子的朋友。

有人说上完大学之后,大学会对你搔头弄姿地说:“你走吧,我跟你再无瓜葛。”

你也只能跟大学说再见,大学绝对不会对你留恋,而且大学离开你之后,立马会有新欢。

整整四年时间,最终还是要分别,大一刚开始的时候像僵尸一样彷徨,到大二拼命呐喊,找寻上大学的意义,再到大三开始朝花夕拾,捡起的尽是流年,直到大四结束之时,伤逝之情,难以言表。

六月天气,万里晴空,三五朵云,天际间云蒸霞蔚,烈日炎炎似火烧,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稍见火星就会被点着。

路上的行人和树都好像病了,行人聋拉着脑袋,不敢高声喧哗,树叶儿灰头土脸地打着卷,蜷缩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只有远处那条狗摇摇晃晃地走路,伸长了舌头吸吸哈哈。

但有个让人见怪不怪的女疯子,披头散发,又黑又瘦,不知冷暖地穿着黑色羽绒服和大红色秋裤,形容枯槁,目光呆滞。

在这样的天气里,原定在体育馆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容纳上万人的体育馆熙熙攘攘,场面十分壮观,这一定会让所有毕业的学生终生难忘。

主持人说:“炎热是我们的激情,欢聚会让记忆深刻,四年时间,弹指一挥间,是离别,亦是相遇,是结束,也是开始,愿你前程似锦,归来依旧少年!”

院长说:“你们能走多远,不要问双眼,要问你们的追求。你们能攀多高,不要问双手,要问你们的志向。”

书记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

当张扬穿着学士服,拿着烫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时,异常兴奋。院长亲自把他学士帽上象征着麦穗的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此举代表着麦穗成熟了,张扬学业已成,完美收官。

随后便很慈祥地叮嘱张扬,希望他展翅高飞,实现人生理想,虽然离开了学校,但也不能忘记诚朴勇毅的校训。

张扬使劲地点头,但他心里很清楚,到大四的时候,要不是侥幸通过大学英语四级等级考试,他根本就拿不上大学毕业证。

今天他站在这里,和大家一样成为一名名正言顺的一本本科生,说漂亮点就是985、211一本国家重点院校毕业的本科生,他无比自豪。

从主席台上下来,到处都是人。这么热的天,体育馆的空调还是很厉害,要不然人都能融化了。张扬挤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他看见沈浪正准备上主席台行拨穗礼,他的学士帽很滑稽地扣在头上,沈浪竟然不知道。

张扬想从人群中挤过去给沈浪拍照,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很冒失地响了起来: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

我该如何存在。

手机铃声是汪峰的一首歌,张扬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单曲播放。这首歌唱出了他的心声和迷茫,唱出了分别之际的无奈和坚强。歌名叫《存在》,所以他才把这首歌设置成自己的手机铃声。

张扬看着陌生电话,皱起眉头,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电话,真会挑时间,专挑这个时候打电话。

他接起电话,趾高气扬地抬起头,挤在人潮涌动的队伍里,在人声鼎沸中大声地对着手机喊着:“喂……喂……你好,你是哪位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你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赵婷的舍友,赵婷她跳楼了。”

“我翻开赵婷的手机看到她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是没打通的,你怎么就没有接她的电话呢”

“喂……喂……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能听得见吗”

“赵婷她挺可怜的,你怎么这么对她呢,怎么就不能跟她好好说话呢”

……

张扬的脑袋响起“嗡嗡嗡……”的杂音,像突然断了弦的吉他,他心魂不定。

他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浑身开始颤栗起来,口干舌燥,心慌气短。周围的世界即使再聒噪,他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脑海里闪现的全是赵婷的脸。

他打开手机看到好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看了短信之后顿时两眼花白,一阵尖锐的声音从脑袋里一闪而过,随即昏倒在地。

倒下时,他只听见人们慌忙错乱的声音和那些锐利的尖叫声。他隐隐约约看见好多人好多脚在自己周围来回的走动。他仿佛听到地狱那头的赵婷在轻声呼唤他,于是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记忆却泛滥的一如潮涌。

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相约在河堤,微风轻拂,绿柳飘动,晚霞映红了江面,河堤边的青草黄绿,一片清新。他们一起翻看着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相依相偎,从黄昏到日暮,从落霞满河到星月闪烁。

张扬和赵婷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张扬高三,赵婷高二,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们走到一起,却一直分分合合。

而现在的结果是谁也想不到的结局,记忆中还鲜活的人儿就这样魂飞西天,怎么能让人接受。

赵婷正值芳华,如同经冬之花,怎能这样仓促绽放,香消玉殒。

时光偷走的,永远是眼皮底下看不见的珍贵!多么希望你还活着,只要你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人生的轨迹只能沿着一条时间轴,只能单方向往前走,不能倒退。

张扬醒来的时候,看到书桌子上放着一份青椒肉丝盖浇饭,肚子有些饿了,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青椒的辛辣味和肉丝的香味填满整个口腔,可他的心空荡荡的,整个人像是漂浮在半空中,魂魄完全被抽离。

他吃得太快,大口大口下咽,“噗嗤”一声喷出来,米粒从鼻腔里biu一下飞出来,嚼烂的青椒卡在嗓子眼里,于是便剧烈的咳起来,整张脸都变得通红,眼睛里布满了泪水。

面前的饭再也不那么讨人喜欢,更没有胃口再去吃从鼻腔里喷出来,掉在饭盒里的米饭。他站起来走了走,想要用文字记载着他和赵婷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已经过去的虽然不能改变,但是能用笔写下来就可以成为永远。

他有别人喜欢的文笔,而他的笔下写得都是追忆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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