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若我是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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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边，一道高大的身影也笼罩在了纳兰梵宇身后的半截身子上，光影交错，明暗交叠。
来人倾身拱手，低低唤了声：“国师。”
纳兰梵宇没回头去看，他背过手，眯眸远眺，看了会儿，才嗓音沉沉地开口：“这几日，我女婿同二丫头的其余孩儿们，率大军班师回朝，想必今日，便能到达了吧”
来人保持着倾身姿势未变，“回国师大人，今晨才收到的消息，大军今日便能回到京都。”
他直起身子，左手习惯性落在腰侧剑鞘之上握紧，抬眸观了观天色，继续道：“若是大军脚程快些，想必，大将军与各位少爷们，此时已入慕容宫了。”
不知是哪个字眼特别，纳兰梵宇双眸微微闪烁了下，而后轻轻“嗯”了声。
良久。
纳兰梵宇双眸灼灼，观着天之一角，缓缓说着：“虽说，大军于东伐之战中得胜归来，今日才率大军班师回朝，且周边小国，未必有实力，能在短时间内再度卷土重来，扰我慕容国清净。”
“可，我慕容国也不得不承认，经此一役，损耗惨重，以我慕容国当前兵力而言，边关守备……”
“也未必就能及时调整到位。”
还不等纳兰梵宇说完，来人不自觉看向他背影，“国师大人，您是说……”
“是啊，唯恐宵小之辈，趁此机会潜入我慕容国境内，加之，我栖霞山山林隐逸……”
纳兰梵宇饱含无奈地轻叹口气，想到什么，随后眸光一沉，“若我是探子，又欲对世子殿下不利，定然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纳兰梵宇此话，说得，已经相当明白了。
神州大地，天下未定，诸国争霸，慕容国实力的确远在周边其他小国之上，不容置疑。
可分崩离析之下，安有完卵
更别说，这其中与慕容国实力相当者，不乏；野心勃勃欲争霸者，众多。
再加上，各小国或利欲熏心，或为求自保，几小国之间，又会不断形成新的联盟，签订新的协议，层层累加后……
即使，慕容国在当今国主慕容烨赫的励精图治之下，有所壮大，有所强盛，却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抵挡住东边各小国的二次进犯。
此时，捷报频传，三军大胜，慕容国上上下下，好生威风！
紧接着，大军凯旋而归，班师回朝之消息，不消几日，便能传至慕容国街头巷尾。
一旦，边关防守力量因一时得胜而轻视敌手，而有所松懈，各国又不甘失败，欲派遣探子杀手潜入进来，简直易如反掌、轻而易举！
若是，他们想要趁机刺杀皇室权贵、有功之臣……
其后果，则不堪设想。
又或是，直接将目标对准了主上大人……
免不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甚至于，将对冲锋陷阵的将士们之满腔愤恨，转移至其家眷亲属……
也未能说得准。
即便，小国们因打了败仗而失了信心，亦没那个胆量潜入慕容国来行刺杀之事，那也不代表，慕容国一国国民便能就此安然无虞，亦不能代指，慕容国各进出口关卡不必加强守备、严防死守。
那抹身影，终是在三军凯旋一事，背后可能会蕴藏巨大阴谋的波诡云谲之下，渐渐清晰下来，能看清他是个士兵，其模样，看着很是熟练老套、经验颇多，是个老兵。
想来，此人在军中之级别，也应当不低。
“宜年，你……”
“可能领悟这其中深意”
沉默片刻后，饶是国师纳兰梵宇年老沉稳，也终是放心不下，问出了声。
被唤作“宜年”的来人，想明白后，反应迅速敏捷，当即颔首领命：“国师所言之意，属下已了然于心。”
“您放心，属下即刻想办法加强山庄附近的巡逻，定不会让小小姐小少爷和世子爷他们，在栖霞山出事！”
只要出了栖霞山，便是京都所在之地界。
任凭那些人胆子再大，武功再高，也不见得，能顺利潜入慕容国看似热闹繁华却戒备森严之中心——
京都。
更何况，京都作为慕容国都城，守卫众多、戒备森严，进出城门口，皆需严格查验令牌或通关文牒，更没有“轻易放行”这一说法。
因此，若真有不怕死之人偷潜进来，若他们真欲刺杀世子殿下，唯一的可能，便是今日；唯一的机会，便在栖霞山。
说罢，纳兰梵宇抬手轻挥，黑影接收到示意，一阵风儿似的离开了，开始着手准备。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
今日小姑娘来此，乃是临时起意，未曾派人告知。
否则，纳兰梵宇说什么……
哪怕是，他拖着这副老骨头亲自去看小姑娘，也不愿让小姑娘以身犯险！
更何况，她还带着俩拖油瓶！！
东伐战争方止，边关之乱初定。
现如今，时局仍处于动荡不安之态。
纳兰梵宇害怕，那些丧心病狂之辈，真敢对世子殿下或立下战功的二丫头一家及其家眷不利，这才选派了得力干将左丘宜年，前去布防戒备。
纳兰梵宇此时之小心谨慎，源于今日毫无征兆、忽然突突直跳的眼皮。
看着三个小萝卜丁欢欢喜喜的模样，他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只得狠下心扯着谎，拦下小姑娘他们去泡温泉，以“间接驱赶法”，让他们尽快回府。
哪怕他们不能尽快回府，哪怕只是入了京都地界，都算是好的，都比他这不足百人守卫的栖霞山要强。
世人皆言，入而易，出而难。
纳兰梵宇更是深有体会。
他深深认为，入朝为官亦是如此道理，即便是自请退出官场、隐入山林，也难以真正做到，不再去探听朝堂的任何事情，不再去猜测朝堂的每个动向。
既如此，不若利用之，尽力护好每一人。
纳兰梵宇虽不是武将出身，也不曾上过战场，但在那高高庙堂之上，凭一己之力，亦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即使是再微小的细枝末节，也能很敏锐地察觉到。
今日，便是情况可能会不一般。
……
不出慕容国国师纳兰梵宇所料，果真有一支黑衣人队伍，于今晨天不亮之时，便悄悄潜伏在了栖霞山，那条通往官道的山间小路上。
借着烟雾缭绕之势，黑衣人分散地隐匿在栖霞山通往京都那一片树林的各个角落，藏身之处，视线最为模糊。
看人尚且不清，识物便更难。
不多时，一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打探完消息，前来与为首黑衣人汇报，说，栖霞山上的守备不知怎的，忽然加强一事。
为首黑衣人也同其他黑衣人一般，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眸子，眼角皱纹不算深，看上去年纪一般大，也就三四十来岁。
听闻此言，他正视前方的双眸当即眯了眯，感慨了一番：“呵！”
“纳兰梵宇真不愧为慕容国国师啊！”
“眼神犀利、目光犀利都还算不得什么。”
“可这警觉之能，实属天赋，果真是老天都偏爱之人呐！”
那作为先锋前去打探的魁梧黑衣人不解，自家首领为何要对那山上的老头吹捧一番
他只关心，任务是否还要进展，何时进展，需要他做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