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朝局骤变蔡京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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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人看来，蔡京从一登上宰相宝座，杨光华就是横在他面前的一座山，也可以说是蔡京前行的拦路虎。现在这座山被徽宗亲自搬掉了，拦路虎被除掉了，这对蔡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没有了杨光华，蔡京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妥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了。他从当宰相至今，经常想，若没有杨光华横在皇上和他之间，那该有多么的好啊。今天这事，正是他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可是，他却觉得事情的变数很大，一时难以定论。他在想，凭着皇上和杨光华二十多年深入骨髓的感情，杨光华除非有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否则，皇上不可能因一时之气，他人的牵连，就真的把杨光华一杆子打到底。当初自己贪了那么多，皇上都能让自己重掌相权，何况杨光华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和把柄呢只要不把他彻底打翻，那么杨光华随时就都有翻盘的可能。而要把他彻底打翻，却又不是自己说了就能算的。

其次，从这些年，他跟杨光华相处的经历来看，杨光华不但没有坏他之心，害他之为；相反却屡次给他帮忙出力，尤其是在他第一次从杭州返京，提任代理宰相到宰相的过程中；第二次被贬官，从江宁回京复职一事，杨光华确实是出了大力的，甚至自己辞掉已经任职的宰相让给了他。尽管蔡京为人一向是有奶便是娘，人走茶就凉，看人下菜碟，心狠手也辣，但是面对杨光华，他却需要审慎从事，确实需要三思而后行。

至于皇上要处理御使台和察院那帮子人，算是正中下怀，也是他最最高兴、真正令他幸灾乐祸的天大好事。蔡京自从被贬官以来，就对陈中和他手下那几个弹劾过他的人，恨得牙痒痒。回京复职后，一直盘算着收拾他们，一则碍于自己还没有去“代”转正，地位尚不稳固；二则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三则他们背后有杨光华的强力支持。虽然蔡京通过周密调查得知，弹劾他并非杨光华指使，更非杨光华所愿，但是只要有杨光华在，就很难对陈中他们下手。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嘛。而今，杨光华这棵大树倒了，你们撞到了我蔡京的手上，并且我蔡京获得了皇上的最高授权，哈哈，你们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经过了一番分析和思考，蔡京做出了一个独具蔡京特色的决定，并马上付诸实施。

徽宗给蔡京和梁师成安排的几件事，推进都非常快。

先说蔡京。当天下午，他就来到了皇城司。皇城司常务副使郑刚，一看这老爷子来了，感到非常惊讶。蔡京从来没到，皇城司来过。杨光华地位在蔡京之上，又是太师，蔡京为什么突然带着秘书来皇城寺呢郑刚一边给蔡京倒茶敬茶，一边在心里琢磨。

蔡京呷了一口茶，就开口说道：“郑常务啊，你一定觉得奇怪，本相为何突然来到你这皇城司，对吧”

郑刚笑着说，“哪里哪里，宰相能亲临皇城司，是皇城司全司官兵的光荣和骄傲。下官若提前知晓，一定率所有在家的人员列队欢迎宰相屈尊前来视察指导。”

蔡京摆摆手，道：“客气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皇城司是皇上的特别警卫部队，是朝廷一支特殊的力量。今天本相来到你这个特殊的地方，只为一件事。太师今天来过吗”

郑刚回道：“没有啊已经有三天了，太师既没来过，也没让人来送过指示。”

蔡京看郑刚的表情、听郑刚的语气，就知道这话是完完全全的实话，便很坦然地说：“哦，是这样，太师呢，因家母年高，突然要求太师回家照顾，太师看来也没来得及亲自前来交代安排事情。本相来，就是要告诉你呀，太师可能休假要有一段时间，这里的事呢，你就全权负责，务必要安排好要抓好，不得有任何闪失，皇上对你这个地方特别重视也特别关注。”

郑刚听着蔡京的话，就觉得怪怪的。本来就是杨光华上任皇城使的时候，把自己特别提拔成了常务副使的，皇城司的日常工作，本就是自己全权负责。宰相这么说，让人听着不太正常似的，但他又不能质疑，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快。等蔡京说完了，就表态说：“请宰相放心，也请宰相向皇上禀报，本常务一定不负皇上和宰相的重托，在太师休假期间，把皇城司的各项工作都抓得结结实实，保证不出任何的纰漏和问题。”

蔡京深为自己对这件事的处理而欣慰。既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务，又透露出丁点关于杨光华出事的信息，同时，自己的说辞、做法，将来杨光华若能翻盘重生，在得知自己的安排和做法时，也不会对自己有丝毫的埋怨甚至怨恨，相反会感激自己。

从皇城司回来，蔡京接着就把郑居中叫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先把王甫的事合盘托了出来。

一听要提拔王甫，郑居中显得特别高兴。就说：“皇上圣明啊，王甫这种情况考察什么呀王甫的各方面素质和能力都没问题；再说了，皇上对王甫很是满意，很是欣赏，也很是器重。这谁看不明白呀谁要是看不明白，那说明谁的眼睛有问题，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

蔡京被贬官去江宁悔过的时候，郑居中就已经提拔为吏部尚书了，所以他不知道郑居中跟王甫是什么关系。此时，一说要提拔王甫，郑居中便如此高兴，显然，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呢。看来，还得要搞搞清楚才好。心里这么想着，就对郑局中交代说，“提拔王甫的关键问题，就是提拔他担任什么职务这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

郑居中说，“哎呀，现在就是有一点不好办啊，没有空缺的职位。皇上和宰相您，没有意向”

蔡京脸色略微一沉，道：“皇上和本相若什么都清清楚楚，还要你这个吏部尚书何用”

郑居中被蔡京噎了一下，就讪笑道：“哦，当然当然。按照皇上的思路，没有职位，可以创造一个嘛，再说，想安排个官员提拔个官员还不好办啊可是以下官的想法，是尽可能给王甫安排一个名正言顺的，有实权并且真正得到皇上认可、大臣们都仰慕的才行，要不，就没意思了。”

蔡京大瞪着两眼，盯着郑居中，问：“这样的职位现在有吗你是吏部尚书，你该心里有数吧做人事工作，特别是管官的工作，最忌讳想当然，更不能信口开河，凡事都得非常严谨非常慎重。”

郑居中被徽宗说得又愣住了。的确，眼下这样的职位确实没有。这几年，光皇上通过奖赏进献古器古鼎有功人员提拔的官员，就已经人满为患了，从朝廷到地方官府，什么样的职位，都是两三个萝卜一个坑，哪里还能有那样的职位他只好红着脸问蔡京：“那，宰相掌控全局，您可知哪里有”

郑居中这一问，像是猛然提醒了蔡京，蔡京微微一笑，两眼突然大睁，说：“有，当然有。是个非常重要的职位，级别也不低，保证皇上和王甫都会满意。不过，你肯定是意想不到。”

郑居中惊讶地问，“宰相说的是什么职位下官这手上可是没有。看来还是宰相技高一筹棋高一招啊。”

蔡京说，“嗯，你手上肯定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皇上眼下对御使台和察院极其不满，非常非常的恼火。上午，皇上要把陈中赶出朝廷，还有崔浩。皇上要咱们拿出一个名单，分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呢就是该被贬的，第二个层次就是让其辞职的。辞职这个事儿啊，由你去办，我这里列一个名单，你按照名单上去跟他们谈就行了。”

郑居中一听要让他去跟人谈话让人辞职，他就觉得这样的事儿，纯粹是怂事糗事，自己怎么能干这种事自己作为吏部尚书，提拔个官员给人家找个肥差，这才是正道，可让自己去谈这样的话，这不明显是让自己去得罪人吗尤其是御史台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并且都好找别人的茬，没事他们都能找你一大堆的不是，你还要去招惹他们，这不是屎壳郎掉进粪堆里，自己找臭啊于是就苦笑了一下，说，“那些御使最低的还都是正六品，若宰相让他们辞职，他们肯定乖乖地不敢说什么；可下官作为吏部尚书，恐怕力度不够吧跟他们谈话，下官觉得最好还是宰相您亲自跟他们谈为好。”

蔡京知道郑居中想的是什么，就毫不避讳地说：“你是吏部尚书，你这个吏部尚书，不是光让你提拔官员，也不是只让你为官员办好事的，凡是涉及官员调整，不管被贬、被撤、被降的，还是被辞职和退休的，你都得办。这谈话就是你的一项本职工作，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居然还跟本相提条件踢皮球”

郑居中一看蔡京不高兴要上火，就不得不憋着一口气，只说，“哦，那好吧，下官就去跟他们谈，只是呢，若谈到刺头不好谈的，下官可是还得送到您这里来的。”

蔡京就说：“你先谈，遇到那种情况再说，本相会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