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伐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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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谁高喊了一句，立时一柄柄闪烁着阴森寒光的长刀齐齐朝我砍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我的小小身子随着鬼娃的操纵，鬼魅般闪烁在上百名士兵之间，我的双手此刻已化为一柄柄不见刀锋的长剑，所过之处，鲜血如雨般溅落，哀嚎声伴随着疯狂的刀影构筑成这一片天地唯一的景象。

鬼娃控制着我腾空而出，阴笑高呼“哈哈，今日我倒要看看，阳间士兵到底有多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地面上此时已经平铺一片的死尸，忽的在鬼娃口中诡异的哨声下，猛地齐齐站立，手持长刀砍向了刚刚还是同伴的士兵！

惊恐声，厮杀声，登时融为一体，面对着杀不死的死尸，那些人类士兵终于绝望起来，他们想要逃跑，想要远离这片不可思议之地。奈何鬼娃既已出手，自是不能让漏网之鱼回去向朝廷通风报信。

心念间，我的身子如利剑般划破虚无的长空，生生撕开跑得最远的一名士兵的身体，如雨般的鲜血撒满我的全身，视野渐渐变成红色的一片。

周围前不久还在瞧戏的一众民众，早已如鸟兽们四散而去，仅仅剩下险些都要无法站稳的谷老头和孙老太僵持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具具尸体倒下，再次站起，不消一刻钟，活死人士兵已经比幸存的人类士兵要多的多，而那些侥幸还没有倒下的士兵，再过一会儿，便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望着那样的场面，心中没有丝毫波动的我，缓缓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谷老头二人面前，只听到鬼娃冲他们无比平静的说道“你以为你们能猜透命运，可事实上，不论阴间还是阳间，所谓的秩序早已开始渐渐混乱。你认为我们的到来是为了毁灭阳间，那你又是否知道，如果我们不出现，阳间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完，我径直离开，因为鬼娃并不在意他们的回答，她甚至根本都不想看到他们的回应。鬼娃想做的仅仅是传递一则消息而已。

等到我跨过林家高大的门槛，来到父亲面前时，院外的打斗已经结束，一切归于平寂，只留下腥臭的鲜血味道飘荡。

父亲像看到了魔鬼一样，拉着母亲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方才勉强停下。

此时，鬼娃已经脱离我的身子，如往常一样站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身子不再那么模糊，她已变得连父亲都可隐约瞧见的存在。

父亲在瞧见鬼娃后，脸上煞白的惊恐方才消退了一点，好一会儿，只听他用着颤抖的嗓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小风…….她就是我的女儿？”

我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父亲见状，本能的想要伸手过来摸摸鬼娃的脑袋，可那手却在伸到一半时，猛地收了回去“我……我的女儿，外面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鬼娃只是沉默，于是我替她回答“父亲，希望你不会觉得刚才那样的场景太过残忍。毕竟生存本来就是残酷的，为了得到鬼棺，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进来杀了你们，两相对比，说是求生也好，说是自私也罢，我宁愿死的是他们！”

父亲听言，也变得如鬼娃般沉默。倒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虽然也是十分惊恐，但她还是紧张的问了一句“小风，你们没有受伤吧！”

我冲她甜甜一笑，摇了摇头后，经鬼娃提醒，开口道“父亲，母亲，你们是时候离开了，最多还有半天，朝廷的大批军队便会赶到，到时候你们谁也走不了！”

“可是你们兄妹……”这个问题是父母亲一齐问出的，虽然他们心里早已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出来。

我与鬼娃齐齐笑道“鬼棺在哪，我们便在哪！”

话音刚落，远方忽地响起一道冲云霄的炸裂声响。闻声，鬼娃面色一冷“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了！”

“快，快！父亲，母亲没有时间了！”我叫着赶忙跑向呆若木鸡的老杨，老何，和老方，大声吼道“赶紧把贵重的东西全部往马车上搬。快，快，否则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事态紧急，父母亲短暂的失神后，狠狠一咬牙，终于行动起来！

虽然刚才那一役看起来像是轻轻松松的便被解决，但是因为兄妹同心的关系，我分明能够感受到鬼娃的虚弱，看来她的能力也不可持续太长时间。否则现下，那些箱子，凭着我两，便可以很快的全部搬走。

于是，见到无法帮得上忙，我便与鬼娃坐到了门槛上，仰头看着那般美好的红彤彤的天空，鬼娃说“百余里路，如果是那名孙将军带队的话，至多两三个时辰便可到达！”

“还不知道会来多少人，鬼娃，你能挡住我？”

鬼娃难得的咧嘴笑了一笑“挡得住也得挡，挡不住也得挡！鬼棺那东西对我们而言太重要，万万不可失去！”

“可是……”我刚开口想要询问鬼棺究竟重要在哪里，就被鬼娃堵住了话头“哥哥，不要着急，终有一天你会知道！”

说完，鬼娃径直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一众在我们门前等待的活死人士兵忽然开始秩序井然的往院子里走去，开始搬动那些沉重的箱子。

我瞧见老杨三人见他们到来，纷纷吓得远远躲离，直到我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没有危险后，他们方才战战兢兢的玩命托着箱子来回奔跑。

“这样会快一点。”鬼娃平静说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出乎意料的，所有收拾好的家当全部都上了马车，老杨三人骑着马已经往前缓慢移动开去。唯有父母亲缓缓朝我走了过来。

我见状，自然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可是离别终归痛苦，与其说那么多依依不舍的话，让痛苦变得更为难以接受，不如坚强笑着面对。

想着，我上前伸手抱住他们两人的小腿，父母二人悲伤的笑着如往常一样摸了摸我的小脑袋。许久，我放开手，满脸虚假笑容的点了点头“父亲，母亲，一定要保重身体！”

“风儿，你也是，我们在大西北等你，还有你的妹妹！”

一天内多重转折，不禁都让我感觉到有些太过不真实，数百名活死人士兵已在鬼娃的指挥下摆出了作战队形，我按照鬼娃的吩咐，将林家所有的院门尽数锁上后，方才与她并排站在大门前，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曾想，我们最先等来的却并不是朝廷的军队，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谷老头与孙老太！

“你们来做什么？”在他们面前，鬼娃也没有必要装神弄鬼，她直接现身出来，怒目圆瞪道。

孙老太初次真实瞧见鬼娃的存在，着实吓得不轻，身子连连后退。倒是谷老头还算镇定，身子只微微颤抖了一会儿，便勉强停住。

不过不知为什么，我看谷老头脸上的表情，怎么都觉得像是有着很多愧疚。

谷老头陪笑着冲鬼娃点了点头“抱歉上一次对你们说那样的话。”

嗯？我闻言颇为惊讶，这谷老头到底是怎么了？

怎奈下一秒我便知道了答案。谷老头自顾自的忽略掉了鬼娃的敌视，接着道“今日凌晨，我为自己算了一卦！”

“我不会救你。”鬼娃直截了当冷冷回道。

谷老头悲伤一笑“我知道。”

“你在九十岁的时候，阳寿就已经到了。可你偏要逆命而行，为自己争取了额外的十多年阳寿，如今，谁也救不了你！”

谷老头笑着再度点头“这个我也知道。”

“那我再问一遍，你是来做什么？”鬼娃显得颇没有耐心，我听着她这样的语气，只怕她会突然取了谷老头性命。

“今日我来是为了道歉。”谷老头说着呵呵一笑“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我不知道你现身阳间究竟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林家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值得朝廷派兵夺取，但我终于想通了一点，鬼与人，有时候真的不需要那样对立起来。所以我来为我做过的事情道歉。”

鬼娃摆摆手，“道歉就不必了，大军将至，你还有几天阳寿，好好利用去吧！”

明显的逐客令已下，本以为谷老头会就此离去，却没想到他竟然固执的就是不肯移动“这个事我必须要道歉，否则就算死，也永世不得安稳。”说完他看向了我“林风，林羽生夫妇已经逃走了是吗？走的那个方向？”谷老头伸手指向的地方的确是父母亲离开的方向。

不过我不知他是何缘由，便也没有理睬。

谷老头见我沉默不语，大抵是知道自己说对了，只听他长长叹了口气“果真是这样，那恐怕大错已经酿成，无法挽回了。林风，对不起，你阳间的父母此刻只怕已经落入孙将军手中，因为前些日我算到他们会从这条路走，并且通知给了孙将军！”

“什么！”我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狠狠恍惚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个死老头，我非杀了你！”

闻听这则消息，脸色也是登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谷老头的鬼娃见我上前就要与他拼命，忽然大力拉住了我！

“鬼娃，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撕心裂肺的吼叫着，这一刻，我整个人便是愤怒的象征。

“哥哥，你杀了他也没用。孙将军即便真的抓走了你父母，他为的也不过是林家的东西，暂时不会杀他们！”

“那我们快去，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赶上！”我绝望的冲鬼娃叫着，希冀她马上带我赶往父母亲那里！

不曾想，鬼娃居然狠心的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走！这里比你父母亲的性命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