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准予同行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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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准予同行的考验
黑夜降临了马伦维尔小镇。
房子里渐渐被黑暗所笼罩。
一室寂静，莉达静静地缩坐在一旁的布艺沙发里，眼睛时不时地往黑发女人身上看，但那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莉达觉得对方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自从她讲解了世界地理的概况。
四周越来越暗，莉达的眼睛渐渐无意识地闭合起来。她太困了，一直以来都睡不好，神经紧张，心力交瘁。很奇怪地，坐在这个言语冷淡行为暴力的女人和染血的长剑旁边，她却朦胧欲睡起来。
可饶是如此，饥饿感却没放过她，她被饿到绞痛的胃折磨醒了，还未睁眼，就听到一声从喉咙底发出的低沉吼叫，声音那么近，近在身前。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几乎是出于求生本能，她朝声音的反方向打了一个滚。
吼声离她远了一点，借着微弱的天光可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停顿了下，然后以僵硬的步伐朝自己走了过来。
“不！”莉达的眼中涌起热泪，随着那僵直身影的靠近而一步一步地倒退着。
无论生前是怎样竭尽所能地保护对方，一旦死后复醒，却恨不得一口将曾经拼命保护的那个人咬死，然后吞吃入腹。
“真是可悲。”在千钧一发的关头，一直呆坐着的迪妮莎突然一掌将桌上的剑拍飞，锋利的剑尖刺进红发丧尸的眼窝，笔直地穿透了它的头颅。
“还是这样比较省力。”迪妮莎将剑慢慢抽了出来。
她迎着曙光的眼眸亮晶晶的，一反昨夜的黯然，只听她自言自语地望着窗外的世界低喃道： “这个鬼世界，既然能过来，就一定能回去。而第一件事，我得练好这个没用的身体。”
迪妮莎抚了一下自己干瘪的肚子，深深地明白当务之急是喂饱自己的肚子。
莉达眼睁睁地看着黑衣女人以敏捷的身手爬窗出去，没一会儿功夫便踩着屋瓦跳跃了开去，连挽留询问的话都来不及出口。
她走了吗？她离开了……
莉达的心沉到了冰冷的渊底，慢慢扶着窗墙坐倒在地。
过了很久，也许有一个小时，也许是两小时，一阵屋瓦碎裂的声音传来。莉达猛地坐起身来，却差点跟突然跳窗而入的人撞个正着。
“你挡在这儿干什么？”
被背着大包小包的女人喝问着，莉达的眼中却浮起狂喜，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你回来了！”她大声地向她问好，并热情地帮她拿下大大的包袱。
“哈，鼻子倒是灵得很，知道我带回了吃的东西。”迪妮莎对小女孩的兴奋劲表示很理解，自己刚刚也是猛吃了一顿才有力气把这么多食物扛回来。
方格子的桌布包袱打了开来，里面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食物，生的熟的都有，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是以肉类为主。
“真是的，为什么这里的人们喜欢把食物存放在那种长形的上下两扇门的奇怪箱子里呢，让我一阵好找，”迪妮莎瘫坐在沙发上，一副很累的样子，“也不怕把肉闷臭了。”
莉达听了这句抱怨，不由自主含笑开始解释：“那是冰箱，里面很冷是能使食物保鲜的，不过，现在整个镇断了电，没电的冰箱确实很容易闷坏那些食物。”她的脸上神采飞扬，迪妮莎的回来让她兴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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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迪妮莎用以前的方法训练着现在的身体，天天汗流浃背，然后猛吃肉类等食物。幸好这里的水很充足，而且在莉达的演示下迪妮莎学会了怎么使用沐浴器具，这让训练生活好过很多。
很多时候莉达会忘记了屋外可怕丧尸的存在，她每天模仿着迪妮莎做训练，只是那些训练明显并不适用于新生，她想了想后开始使用家里的跑步机，也每天把自己练得满身是汗，但她做得最多的，是服侍迪妮莎。给辛苦训练的迪妮莎递毛巾、放好洗澡水还有做饭，是她最开心的时候。所以，等到有一天，迪妮莎再次去扫荡了镇上的超市卖场，拿回一大堆食物用品，并且开始打包的时候，她开心地问道：“这么多物资，我们是不是该开一辆车走？”而对方的回答却几乎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不，这一包是我的，剩下的都是你的了。”迪妮莎背上了一个用桌布扎起来的包袱，拿起桌上重新配了鞘的巴士达剑，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
“你……你不带上我？”小莉达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当然不，我为什么要带上你？你不是我的责任，莉达，我的责任另有其人。放心，我会在路口写好求救标语，方便过路的人救你。”在这段时间里通过与莉达交流，迪妮莎基本的英语会话已经相当流利。
眼见迪妮莎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莉达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个心理落差，失声叫了起来：“不！不！你不能丢下我！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求求你带上我吧！别我把一个人扔下，那样我会疯掉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瞬间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地乞求起来。
迪妮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唔，你知道吗？这种求人的嘴脸最讨厌了。”她的步伐朝门口迈了一步，却被情绪失控的莉达挡住了去路，迪妮莎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我为什么要带上你？给我一个理由。要知道，现如今的我负担着一个小孩子的性命上路，无异于找死。”
“理由？”莉达含泪的神色滞住了。就算她年龄再幼小再无知，也知道强求别人带上形同累赘的自己是很过分，可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救世主一样的黑发女人弃她而去，她真的不甘心，再说她们在一起都住了快一个星期了。莉达苦苦思索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想得脑子都抽痛了却拿不出一个不属于道貌岸然的理由，蓦地，她急中生智地说，“理由，理由就是那天你会冲过来救我和妈妈的理由。”
“那天？！哈，那天只是个误会。很抱歉，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救世主。”迪妮莎紧了紧背包，打算提脚走人，“真遗憾，理由不成立。”
“不！别走！别走！”莉达痛哭流涕之余，突然开了心窍般地叫道，“我不要你负担我的性命，只求你带上我就行！带上我就行！我的生死我自己负责！”莉达乞求地拉住了对方的衣摆。
明明可以很轻易地摆脱对方，可是迪妮莎的脚步硬是被这一拉给定住了。
“可恶，用这样的声音求人……叫我怎么拒绝得了……”迪妮莎好看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可是带着这种小孩走在外面，就跟对普莉西亚心软一样愚蠢。”
“啊，有了，不如来个考验吧。”莉达觉得说这话的迪妮莎眼睛亮得惊人，这让她心底非常忐忑不安。
“如果你通过考验，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上你吧。如果通不过，那么就死心踏地在这儿等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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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莉达再怎么天马行空地想象，也想不到所谓的考验竟然是这样的恐怖。
当迪妮莎挟着一个大布袋子跳窗进来的时候，莉达心中的不安指标就达到了预警度，而当布袋子里传出那种低闷的嘶吼声时，莉达心中的恐惧几乎当场破表。
迪妮莎抖开了大布袋子，一只穿着套头衫的十五六岁的丧尸挣扎着钻出了袋子。
与此同时，一把剑咣当一声扔在了惊惧的莉达脚前。
“杀了它——这就是给你的考验！”那个女人干脆利落地说完，就好整以暇地叠腿坐在了角落里的椅子上。
小莉达的心在恐惧中愤怒了，她霍地转头去看那个女人，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张坐看好戏的脸，却没料到对方却是一脸肃容。
莉达怔了下，定了定神，收回目光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丧尸，趁它被布袋绊倒的时刻一把抓起来了剑柄。
拿剑尖对着那个……那只丧尸，手克制不住地颤抖着，莉达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一张丧尸的脸，虽然她已经不止一次地、非自愿地跟丧尸接触过。
“啊——”如果莉达是平时的状态她一定想象不到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吼声，而此时精神高度的她早已忘掉一切眼中只有她的天敌，她狂叫着挺剑刺了过去，目标是丧尸的右眼。
明明看别人刺眼窝的动作很容易，为什么她就是刺不准，反而差点被丧尸发黑的长指甲抓到？
握住剑柄的双手颤抖着，莉达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之所以刺不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她已经砍掉了丧尸的鼻头和半块脸皮，但那丝毫没有胜势可言。
“久战乏力，看来待会儿我就可以一个人出发了。”
听到女人霜冷的声音在客厅里突兀地响起，莉达的脚下陡然一个冲刺，将手中的剑猛地朝前上方一送，丧尸眼中插着剑，吼叫着往后退了两步，又怒吼着朝前面扑来。
莉达心胆俱颤，刚刚那一下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根本没有余力再次反击。莉达眼睁睁地看着受伤的丧尸依然以同样的捕食动作朝坐倒在地的自己扑过来。时间的走针仿佛被上帝之手拨慢了，莉达看到女人依然稳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莉达的目光收回来，双手伸出去，接住了扎在丧尸眼窝里的剑，合着它下扑的冲劲，把剑尖穿透了它的后脑勺。
时间似乎很漫长，其实不过是四五秒的事情。
莉达被压在丧尸身下十多分钟，才有力气推开那具恶心发臭的尸体爬起来。她挺直腰板，挣扎着走到女人的面前，喘息着说道：“说话算话？”
只见那女人站起身来，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用偏中性的冷淡声线如此说道：
“教你两件事：第一，丧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第二，生死关头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别妄想他人的援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