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蝴蝶双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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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在塔内，还是能感觉到夜愈深沉，妖精们开始活动，点燃火把，悉悉索索地穿门走户，过廊入室，轮番递送宴席餐饮之物，有不少客人来至，五湖四海的装束，大概就是地仙龙使之流吧。湘竹瞥眼一一掠过，塔里更加亮堂堂起来，直至他们来到大殿。
殿中已铺设好桌凳，酒酿及美食等，一些妖仙纷纷入席，座中阴阳杂乱，皮毛或黄或黑，或红发碧眼，高低肥瘦不等，看上去并不协调。
恶龙高高坐在一方镶金宝座上，左右妖蛾子殷勤飞舞扇风，众小蛇扭动蜷曲之躯，摇动着酒壶调酒，绿头苍蝇推杯换盏，湘竹觉得恶心，小火龙咂舌道：“可怕吧，所以我才不要喝蛇妖所调之酒，恶龙的品味向来差，只因他自幼在腌?之气的地方长大，以丑为美，习以为常，待会儿别喝什么，免得没出塔寺，肚子就会痛呢……”
湘竹以熊罴之身入席，将小火龙藏在身后，担心恶龙法眼，兼道行之高，逼迫他们现形。他见恶龙的身形高大，灯光之中，其身乌黑，龙须满面，眼睛顾盼时颇为有神，很像个雄霸天下的将军，想起他粗暴凶狠的名声，就出了一身冷汗，低头看看眼前的腥食，忍不住捂住鼻子，到处张望，毫无食欲。
恶龙先举杯开口道：“诸位仙道之友，龙众使臣，来贺我得到塔寺，驻守在此，老兄我感激不尽！只恨天龙不出，我不能打败他得到宝藏，否则在座各位，也能分一杯羹，很快就富甲天下！”
“呸，这是在拉拢呢……”小火龙轻声嘀咕道。
“呃，什么声音？”恶龙仿佛听见他说话，龙首上尖长的耳朵竖起，十分敏锐，薄怒道：“我已修得天耳通，谁在说话？我能听见，是不是有谁对我不敬，我听气息声就能辨出！”
“听说宝藏就在塔下，我们何不尽挖掘之力，推倒佛寺，掘土凿地，宝藏一定会出现。”妖仙们显然也冲着宝藏而来。湘竹见小火龙一直发抖，没料到他也有害怕时，担心妖仙们真的去毁塔掘地夺宝。
“不行！”恶龙轻声喝断，略皱眉道：“若推倒佛塔，会惊动如来，窃取宝藏只能对天龙下手，我和他斗，不过是龙族内纷争的事，如来就算知道我的意图，不会顷刻插手……”
“不推倒佛塔，也可凿地，就从这足底下！”妖仙们又说，似乎比恶龙还迫不及待，得宝藏未必能增益仙法，只是他们已得世上长寿，宝藏的财富可满足其很多世俗**，譬如到凡世间成为财主，家中妻妾成群，牛羊无数，乃至名利双收。
恶龙踏着脚下道：“你们太着急了，就算从这里开始掘起，我敢打赌，我们在明，天龙在暗，他只要在塔中放一把火，你我不及提防，都可能会被烧死。天龙护守宝藏，怎会坐以待毙，他不被翦除削弱，受制于我等，宝藏就不会到手。”
众仙惊诧恶龙的谨慎，素知他缺少谋略机智，喜欢鼓噪，比他们更为急迫，今日相见，却分明很有主意，就都拱手请教。
“呵呵……”一阵娇笑声响起，湘竹曾在坟冢上见过的狐女突然在大殿之中现身，头插斜簪，盈盈微步走向前朝恶龙躬身道：“启禀阳至大王，招我来何事？”
“贤妃可与众仙同议如何得到宝藏……”恶龙将她搂到身边，抚摸她的狐身秀发，十分爱宠。
阴孤冷笑：“这有何难，众仙们多的是法宝，待大王和天龙作战时，各尽其力，助大王一臂，何愁不能胜天龙，甚至可以活捉他呢。”
众仙面面相觑，又问：“大王何时与天龙争战？”
“要看天龙何时出来，天龙惧怕宝山遭到毁坏，因此不敢在山中乱战，众仙到此之后，今宵酒醉，明日可尽情乘云驾雾，游山玩水，随意折腾此山林，就能逼迫天龙出来……”
众仙佩服狐妖的机智，都举盏向她敬酒，觥筹交错。
小火龙闻言，猛地跳出来，站在湘竹身前的桌台上来，有恃无恐道：“呵呵！要逼迫天龙出来，我倒有主意！”
“什么主意？”恶龙及妖仙等都将眼光投向他。
“把宝山夷平，或者把狐妃祭献给天龙……”
“什么？”狐女即刻坐起来，斜簪掉落在地，头发松垮如瀑布泻下，指着小火龙嗔道：“什么馊主意，我是大王的爱妃，岂可送出，你竟然还说要祭献，难道是想将我烧死？”
湘竹看着她，莫名其妙想起小蝶的秀影，平日多见她娇俏喜悦，不知她发怒时，嗔怨的表情会是如何呢，他在妖邪的殿中，情心炽热，急切地想要见到小蝶。他不喜欢自己的笨熊样子，他想恢复成一个男人，等待她出现。他也不管什么情焰是镜花水月，只想见到她的那一眼，快点来临。
“呸呸，我说说不可以，我也想要宝藏，才会口不择言。”小火龙暗笑道。
狐女觑眼拍手道：“我若记得不错，你非在邀请之列，定是天龙的奸细。”
“呸呸，你看你生起气来就随意污蔑，哪有此事？我今日出门给自己算了一卦，会被‘青蛇挠肩’，这是遭奸邪挑拨离间之兆。莫非……唔唔，我来只是为了饮酒作乐，贪图宝藏。”他的龙手抓起湘竹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故作逸态。
“不是说不想要……”湘竹嘘叹，微微笑道。
小火龙又扭腰跳跃，端着酒杯假装醉态，“喝酒怎可无美女作伴，是不是，众仙？”
“正是，正是。”众仙附和道，都已半醉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