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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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小声问润禾：“她睡了多久了”
“孙嬷嬷刚走没一会。”润禾算了算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吧，奴婢已经吩咐人给孙嬷嬷送过晚饭了，世子放心。”
“去准备晚饭吧，我去叫她起来吃过饭再睡。”
玉衡侧身坐在榻前，左右看了看没有可用的东西，最后解下玉佩，拿玉佩上的流苏轻轻刮竹卿的脸。
竹卿没醒，翻了身面朝里睡去了。
看来她是真累着了，玉衡收起玩心，把她裹在锦被中抱在怀里，捏捏脸让她醒过来。
竹卿嘟囔着睁眼，责怪着为什么要把她喊醒，看清是玉衡后倏然清醒，挣扎着要下去才发现自己被他裹了一圈挣脱不开，只得引颈受戮。
“不过就是抱抱你，你耳朵这么红干什么”玉衡坏笑着捏捏她耳垂，“害羞了”
竹卿狠命瞪他一眼：“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这么讨厌你，对着你有什么可害羞的。”
“也是。”玉衡咬唇玩味着上下打量她一眼，贴近了她脸畔小声道，“以前该看的都看过了，确实没什么可害羞的。”
竹卿恼羞成怒，几乎要吐血。
“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睡。”玉衡淡淡抛下这句，松开她自去吃饭。
大概是干完力气活后特别容易饿，竹卿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并要求润禾再添一碗来。
抬眸看玉衡斯斯文文的夹菜，她不禁起了好奇，托腮道：“你每天守卫皇城，来回巡防难道不饿吗”
玉衡咽下一口饭，点头：“也饿。”
“那你吃饭怎么这么慢”明明很饿了，还慢悠悠的吃，竹卿不太懂。
玉衡慢条斯理一本正经道：“优雅。”
“噗…”竹卿刚喝进去一口丸子汤，笑的喷了出来。
一口汤喷到玉衡的外袍上，小莲赶紧帮着脱下来，又拿帕子帮玉衡擦干净里面的衣裳。桌上的菜有两个也遭了殃，润禾赶紧撤下菜，叫人吩咐厨房再做两个上来。
厨房顿时忙的人仰马翻。
玉衡笑吟吟的瞧着竹卿，看她乐的捂嘴直拍桌子。
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率直天真爱闹腾，偶尔闯祸还有些傻气。
她本该是这样，而不只是背负着仇恨怨怼，一见他就如临大敌竖起满身尖刺的世子妃。
竹卿觉得自己笑的实在太放肆了些，便收起笑声规矩坐好，只肩头一抖一抖憋着笑吃饭。
玉衡笑着解释道：“倘若你像你四妹妹一样生下来就是官家小姐，说话行事都有规矩约束，便不会觉得我说的话好笑了。”
此话一出，竹卿的笑僵在脸上，失落道：“可惜我一出生尚在襁褓就被亲人抛弃，体会不到你说的这些了。”
幼年的遭遇又何尝不是她的痛处，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被扔在阴雨绵绵的竹林。
就因为她是女婴。
玉衡微有歉疚之意，不自觉缩了缩手指垂下眼眸，复又宽慰道：“无妨，唐家人欠你的我来补，他们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
“那你欠我的，用什么还。”竹卿暗想。
“吃饭吧。”竹卿故作轻松的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白天太累，晚上睡的就早，竹卿一头栽床上就再没醒过，玉衡蹑手蹑脚尽量不打扰她，把她搂在怀里。
连续两晚均是如此，竹卿忍不住质问他为何要睡自己屋里，还要和她盖一个被子。
玉衡一脸无辜样：“孙嬷嬷在府里住，我要是不跟你睡让人知道才奇怪吧，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就抱着睡个觉也不行。”
竹卿双手叉腰往天长舒一口气，回头命令道：“润禾，给他多加一床被子！”
玉衡心情大好，愉悦的擦擦嘴角对竹卿道：“我该走了，今日最后再学一天，晚上等着我回来。”
等他出门，竹卿隔空朝他挥了两拳，取得了精神上的胜利。
早上刚学完，孙嬷嬷就要告辞，竹卿忙拦住孙嬷嬷，客气道：“累了嬷嬷三日，很是过意不去，嬷嬷吃过午饭再走吧，席面已经备着了，等世子回来送送嬷嬷。”
孙嬷嬷满脸堆笑地推辞：“不必了，何必再扰世子妃一顿饭。这三日世子妃学的很好，就是见宫中贵人，规矩也是错不了的，世子妃也累了，好好歇着吧。”
如此拉扯一番，孙嬷嬷还是执意要走，竹卿也不好再挽留，客客气气的送孙嬷嬷出门。
回屋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头埋进柔软的云丝被里，没有了压力也没人日夜盯着她，说不出的放松舒心。
芳蕊手劲恰到好处，捏着她筋骨酥麻，润禾用小银叉子叉了水果喂她，氛围和谐安静。
竹卿心想，如果这个家没有男人就好了，和几个丫头在一起过日子也不错。
可惜她还没自在多久，玉衡就提前回来了。
一进门就问道：“孙嬷嬷送走了”
竹卿应声：“送走了，我还想留嬷嬷吃午饭，让你晚上再道个谢，嬷嬷脾气爽利不爱这些虚文，自己坐车走了。”
小莲正服侍玉衡换衣裳，玉衡忽闻到一股糊味，顺着糊味的来源看过去，原来是竹卿手里的香炉烧糊了。
玉衡煞有其事的拿起来瞧瞧，试探道：“没放银片吧”
竹卿用银针拨开看了看，果然是。
遂懊恼道：“我听闻京中贵女自幼上闺学，不止读书习字，还学些插花焚香之类的雅事，出去见人也能搏个好名声，我就让嬷嬷教了我些皮毛，没想到这么难。”
玉衡怜惜的摸摸她头顶，安慰道：“官家小姐学这些，除了修身养性，大多是为了在夫家不落人笑柄，撑撑面子。我家又没有人会因为这个笑话你，何况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京中官眷没几个能比得上你的，即便你不会，她们还敢当着你面笑你不成”
一席话说进了心坎里，竹卿仰头露出极纯真的笑来，牵着玉衡的袖子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现在是世子妃，未来的王妃，板上钉钉的事，我还能拿这个骗你”玉衡刮了刮她鼻尖，对视的瞬间竹卿竟生出几分难言的情愫来。
竹卿慌忙避开他的眼神，抿了抿嘴，抚着胸口让心跳不那么快。
在外三年，玉衡从她的生命中消失，等她恢复记忆，曾经的情爱也因着仇恨和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散。
本以为不会再对他动心，可为什么恍然间还是会在他的眼神里沉沦…
短暂的失神并没有引起玉衡的注意，他叮嘱道：“明日我有要事不在宫里，没法送你进宫，卫勉一早会来带你入宫，你别紧张，按照孙嬷嬷教的一步一步来就是。”
“你明日不在宫中要去哪儿”
“随护太子去城外，明日若回不来，后日也就回来了。”玉衡握住竹卿的手，让她定心，“皇后娘娘是和善人，太后是我亲祖母，断然不会难为你，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很快的。”
虽说规矩都学会了，可面对皇后如何说话，对山中长大没有好好受过教养的竹卿来说，是个大难题。
竹卿追问道：“你明日不回来么可有住的地方”
玉衡一怔，嘴角噙着的笑意格外分明：“你是舍不得我走吗”
竹卿“呸”了一声，侧过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