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磨人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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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睡醒，竹卿还没来得及梳妆，玉衡就已坐她身边了。
下人们早已传遍，世子虽禁了世子妃的足，可夜里偷偷来看世子妃，显然是惦记着世子妃的。
一大清早就来陪世子妃吃早饭，更印证了下人的猜测。
几个伺候的丫头都挤眉弄眼的朝对方笑，手上一刻不停的帮竹卿梳洗。
竹卿愣愣的坐在妆台前，昨晚好似做梦般，有人偷偷进了她房里，亲了她一口之后又走了，熟悉的脚步和身形分明是…
怎么能是他，他讨厌她讨厌的要死，还差点掐死她，为什么要半夜来看她。
这么一尊大佛摆在眼前，竹卿吃饭都不香了，也不怎么夹菜，扒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筷子。
“你吃这么少，今天能扛得住吗”玉衡亲手盛了碗粥给她，“鱼粥不喜欢喝，喝碗甜粥吧，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的。”
竹卿接过放在桌上，只盼着他吃完快走。
“不想自己喝，要我喂你”玉衡眼睛一挑，要去喂她。
这哪儿成！
竹卿伸手护住碗，认真道：“我自己喝。”说罢三两口喝完了粥，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玉衡盯着她，嘴角微微勾起，轻声细语道：“五日后你要进宫谢恩，我瞧着你之前学的规矩都忘干净了，我找了位教养嬷嬷，来给你教三日规矩。在家随意点没人说你什么，可见了太后皇后就不能像家里一样…”
“又学规矩…”竹卿不耐烦的打断他，愁眉苦脸。
“只要应付过这一日就行，我答应你，等你谢恩回来，我就带你出去玩。”
“去哪儿玩”竹卿眼前一亮，但立刻她就回过神来坐好，装作不心动的样子。
玉衡笑意渐浓：“京郊昭福寺这些日子正好玩，或者城里任何一个地方，你随便挑。”
昭福寺是皇家寺院，闲杂人等不可擅进，其中佛像最是好看，年年都有贵人出钱为佛像贴金描彩，以求积攒功德，只是普通百姓无缘得见罢了。
“孙嬷嬷一会就到，我先进宫了，你好好跟着学。”玉衡优雅的擦擦手，在她额上轻吻后离去了。
玉衡走远，芳蕊和润禾才笑了出来，芳蕊道：“瞧着世子是真喜欢二小姐，昨晚上奴婢上夜，见世子来看小姐吓了一跳，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
润禾板起脸佯装严肃道：“要叫夫人。”
“是是是，奴婢记下了。”芳蕊捂着嘴笑着应了。
孙嬷嬷不到半个时辰就进了内院，竹卿忙行了礼，孙嬷嬷立即侧身避开了，恭敬道：“您是世子妃，这三日不必给奴婢行礼的。”
竹卿知道自己又出丑了，讪笑着坐下。
第一日只教如何走路行礼，如何坐的端庄优雅，不能大步流星步子迈的太大，不能走起来摇摇晃晃甩的步摇乱飞打到脸上，不能到处瞟来瞟去乱看扰了贵人安静。
竹卿耐着性子抬起脚，一步只能走出一个脚掌大小，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孙嬷嬷才满意点头。
“世子妃是第一次进宫，需行跪拜大礼。”孙嬷嬷声音柔柔的，跪着做示范。
竹卿跪在旁边，亦步亦趋。
“手要平，手臂不可晃动，世子妃又错了。”
“世子妃…拜的时候，臀部不可撅起来，要压下去。”孙嬷嬷面露难色，“您跟着奴婢做就好。”
竹卿已叫苦不迭，活像只被绑住了翅膀只能用脚蹦跶的鸟雀。抻着胳膊再跪下去，姿态总算优雅大方一次，听到孙嬷嬷说起，艰难的保持平衡抬腰，却一头朝前面扎了过去，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
“夫人小心！”润禾眼疾手快冲上前把竹卿扶起来，一屋下人手忙脚乱端水拿冰帕子，乱成一团。
竹卿坐在地上捂着额头龇牙咧嘴，方砖委实坚硬，不多时就鼓起一个小包。
孙嬷嬷道：“世子妃怕是累着了，歇会下午再学吧。”
竹卿如同得了特赦令，叫人带孙嬷嬷回屋吃茶休息。
“依奴婢看，夫人学得很好，宫中的规矩本就繁复，夫人生性自在不爱拘束，一上午能学这么多已经很好了。”润禾使了个眼色，小莲忙上来接过润禾手里的帕子帮竹卿捂着。
润禾净了手，拿了块点心喂给竹卿吃，“学规矩最累人，夫人吃块点心垫垫肚子，即刻吃午饭了。”
竹卿咬了口点心咽下去，懒懒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早上多吃点了，这一遍遍的规矩学下来，吃一锅饭也顶不住啊…”
竹卿话说的好笑，小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掩唇，遭了润禾一记白眼，而后润禾自己也顶不住笑了。
“我说的没错吧。”竹卿嘿嘿笑着，手拿着帕子在榻边乱摇，似想起什么随口道：“小莲你说，这么多麻烦的规矩，你家世子是怎么学会的”
小莲努力回想，奈何她也不知道，如实道：“奴婢今年十六岁，十二岁时进府，那时公子已经加冠，公子小时候的事奴婢也不清楚，想来是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就会了吧。”
“也是，你家世子从小长在王府，不会也不行呐…”竹卿闭上眼舒服的伸懒腰，任由润禾捏着酸疼的腿脚。
她现在只想赶紧学会，好在这些磨人的规矩对大人来说不算太难，她身量已经长开，一些复杂别扭的动作做起来三四遍就能悟到要领。
基本没什么难度。
如果她不再磕到头的话。
下午的课上起来比早上简单许多，只需要反复练早上的内容，又加了新的内容，一个时辰允许休息一盏茶时间。
竹卿领悟力不错，新的规矩学几遍就会，可学会了就不好好再练，颇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架势。
孙嬷嬷到底还是顾及竹卿的身份，若是教导宫人，这般懒散样早就打了好几个手板了。严于治学的孙嬷嬷只能一遍遍告诫自己：这是世子妃，未来的王妃，打不得…打不得…
等到玉衡回来，竹卿已顾不上吃饭，累的趴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