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可能完成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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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阁，藏书楼。
邱水蓉早早地来到藏书楼，花了近一个时辰，仔细做好日常典籍归纳整理的工作，又与看管的长老见过礼，便取了一本《白云山药经》好整以暇地翻看起来。
书页翻动的声音不时回荡在安静的楼内，邱水蓉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随即转头看了看今天显得异常空阔的阁楼。
今日是宗门试炼的日子，每月到了这个时候，原本一开门便有成群莘莘学子接踵而至的藏书楼，就变得清静了许多。
不过今天对于邱水蓉倒也没什么不同，身为副阁主亲传弟子，她早已通关宗门试炼，如今更随同师尊协理阁内大小事务，在同辈的声望如日中天。甚至年轻弟子们都私下议论，比起那位天真烂漫女孩心性的阁主亲传，这位副阁主的高徒反而更适合继任阁主之位。
邱水蓉有些慵懒地揉了揉眼睛，将手头的书本搁下，又随便拿起一本《滇中花木记》，闲散地翻阅着。
桦木地板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几名年轻女弟子捧着书籍，朝邱水蓉走来。
“邱师姐邱师姐，今天就要开始试炼了，您快来教教我们！”
一名女弟子焦急地对她说道。
邱水蓉抬起头，朝她们手里厚厚的书籍看了一眼，发现是记载二十八路天霞掌法的重要典籍，无奈地笑道：“要你们平时贪玩，现在才临时抱佛脚。”
另一名女弟子委屈地说：“邱师姐，人家没有贪玩，只是试炼的第十二层台阶太难上了，人家卡了两个月都过不去……”
邱水蓉从她们手里取过武学典籍，很快翻到某一页，指着书页上的图文注释，道：“想要登上十二层台阶，就要练成天霞掌法的第十二招‘半天朱霞’，这一招囊括了五百余种掌势的组合变化，不可死记硬背，而要心领神会……”
求教的女弟子听了这话，苦恼地撅起嘴：“五百多种掌势变化，想想都要头晕眼花，咱们该怎么领会呀？”
邱水蓉说道：“咱们师祖创的这套天霞掌法之所以能位列武评榜第八十九名，靠的就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若是练成最后一招‘霞光万道’，掌势就能施展出七七四十九种变化；你们不能因为应付试炼，就光想着急于求成。”
女弟子们叹气道：“师祖她老人家何其高绝，咱们想练成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邱水蓉微笑道：“万事开头难，当初我也是苦习数年才初窥门径的，你们先自己琢磨，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吧。”
众女弟子道了声谢，就在附近座位坐下，开始各自专研起来。
这时，一道声音从她们后面遽然响起：“请问天霞掌法的秘籍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声音，旁边的邱水蓉微微蹙起秀眉，抬头一看，发现来者竟是那个令她极不待见的阁内唯一内门男弟子。
邱水蓉不由想起最近闹得人尽皆知的婚约一事，心头对这家伙的恶感更下一层台阶，瞥着他讥讽道：“以往从未见你来过藏书楼，怎么今天这么用功了？喔，是不是因为试炼近在眼前，害怕又在人前丢脸？”
方小宇表情平淡地道：“我赶着要下山，今天需要通过试炼。”
听了这话，倘不是邱水蓉顾及形象，简直差点笑出声音来。
试炼二十八层石阶，上个月连一层都没上去的人，现在就想着把试炼通关？
邱水蓉冷笑连连，对那几个有些无所适从的女弟子说道：“就让他看吧，我倒很想瞧瞧，你方小宇临阵磨枪能多上几层台阶。”
女弟子们依言将掌法秘籍交给方小宇，后者抱着成堆厚重的书本，也找了张桌台坐下，拿起第一本就开始认真阅览起来。
“装模作样……”
邱水蓉心中腹诽，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
啪。
过了一会儿，方小宇又合上了第一本书，将其搁在一旁，然后又从堆起的书山上取下第二本，开始翻看起来。
邱水蓉惊疑地再度抬头，从方小宇拿起第一本书开始，看了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开始看起了第二本。
她很清楚，对方刚才看的第一本里记载着天霞掌起头的五路掌法，总计三百多页，就算过目不忘的人也要看上半天，难道他真的半柱香时间就看完了？
啪。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书本落在桌面发出的清亮声音再次传来，邱水蓉脸色一阵变幻，仔细朝方小宇看去，发现他翻书速度快得惊人，那哪像是在看书，简直就像是在扫书！
不过，理性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快又如何？肯定压根没有将内容看进去，更别提把招式精髓融会贯通了。
邱水蓉撇了撇嘴角，强自收回了目光。
啪。
方小宇放书又拿书的动作还在不断循环，令得几名女弟子也各自怀着与邱水蓉相似的猜疑，好奇地扭头朝他看去。
因为他翻书的速度实在太快，哪怕是已经认定方小宇在故弄玄虚的邱水蓉，也始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向持续翻动书页的方小宇。
直至将最后一本书看完，方小宇合上书本呼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眉眼。
别人固然不知道，他的心眼除了洞察以外，同时还具备剖析的能力，若是有个人将这套掌法直接演示一遍给他看，估计立马就能学会，现在还要翻书，已经算是多做了很多无用功了。
“我看完了，多谢。”
他将书籍还给女弟子们，然后快步走出了藏书楼。
邱水蓉等人心知肚明，他这是往试炼的石阶去了。就在方小宇离去没多久，几个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女弟子就窍窍私语，也陆续尾随而去。
“邱师姐，我们也跟去看看？”唯一留下的女弟子也忍不住凑过来，对邱水蓉说道。
“哼，我才不去。”邱水蓉不屑地道，然后收敛心神，继续安静地看书。
那名女弟子眨了眨眼睛，对她问道：“邱师姐，难道他真能马上学会二十八路天霞掌法？”
她们刚才也听到方小宇的话，如果想通过试炼，就非得把二十八路天霞掌法练成不可。否则的话，也只有宗门长老那等境界实力，才能够硬闯过去。
“怎么可能！”邱水蓉用手指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即便是天仙阁百年来公认最惊才绝艳的兰巧灵师妹，当时学成这套掌法也花了将近半年时间。居然妄想一天就学成，这世上哪里有这种怪物？”
天真的女弟子好似醒悟过来，点了点头。
比起方小宇，当然还是那位‘兰质蕙心’的兰师姐更加厉害。若是连兰师姐都用了半年时间，这世上想必真没谁能够一天练成天霞掌法了吧……
没过多久，地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女弟子去而复返，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连声道：
“方小宇真的去试炼了……”
“他连上了二十八层台阶！”
“他已经把试炼通关了！”
邱水蓉蓦然怔了怔，脸上露出了万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手里的书本滑落在地，刷地撞倒椅子长身而起，声音颤抖着道：“你、你……你再说一次。”
…………
小青山主峰之上。
瞠目结舌的人群高仰着头，眺望着二十八层石阶上方，那个立于顶点的人影。
方小宇背对着刚刚走过来的石阶，缓步走到山顶的峭壁边缘，极目远眺，一座座险峰起伏屏立，滚滚的云流翻山而过，风起云涌，直至视野尽头。
他抓起老张临别赠予的寒铁长刀，表情掠过几许留念，然后毅然往山下走去。
这日，方小宇仗刀下青山，直入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