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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水酒下肚,老人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话也多了起来。

原来,这老人姓司,单字名荣,自称司马的后代,是二十里外一个叫前司屯村的村民。年已六旬,以采药贩药谋生,夫妻二人生活。中年生有一女,年方廿五,大学毕业在外地发展。

“小伙子,现在的人呀,像你这样的不多啊!”司荣感慨万分,“世态炎凉啊!要不是碰到你,我这把老骨头兴许就扔到这个山沟沟里啦!”

“世风……,唉!人人寻求自保也是可以理解的啊。”姬中感叹道,“老人家,你这是——”

“啊,小伙子,我上镇里卖些药材,遇到点麻烦,耽搁了回家的时间,还赶上了下大雨。跌跌撞撞走到这呀,实在是走不动啦!”司荣眉头紧皱,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老人家,你就安心地住下,待天明雨住了再往家赶不迟。”

“可这破费,…….”司荣往腰间摸了摸,一脸的无奈和无助。

“老人家,您就别为难了,这住宿的费用,我给您出了。”姬中看出了司老爷子的心思,忙劝道。

“唉!小伙子,您呐,心眼子好使,不多见啦!在过去呀,像你这种人呐不少,谁有了个灾星了,难处了,应急的事儿了,大家都争着帮手呢!可如今不同啦,谁有了什么事儿呀,大家都冷眼旁观呐!伸手的少了,少得可怜。听说都怕惹火烧身,救人被讹的事儿不少啊!”司荣不胜唏嘘,“好人没好报啊,没好报!”转而问道:“小伙子,听你的口音,怕不是本地的吧可是来这儿做什么生意”

“老人家,我不是做生意的。”姬中回答,稍停片刻又说道:“不瞒您说,我是来寻找恩人的。老人家,我遇到了一个大恩人,救了我的生命的大恩人!”

看老人一脸探究的神色,姬中把神药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姬中讲完,司荣眼睛一亮,说道:“姬老弟,依你的说法,这个送药的非神即仙啊!我不知道这位神仙是谁。可是,我知道一个人,这人祖辈几代都是药工,专去深山绝岭采集名贵药材。想必这等人家,与神仙圣人才有联系。”

“哦!老人家,此人姓氏名谁快快说来。”姬中急忙催促道。

司荣眯缝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此人呐,家住的地方啊,离这有六七十里。”他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顺着这条江边往上走,约有三十里地远近,有个叫峁岭的寨子。在寨子的西头,翻过一道叫做骑虎岭的山梁。再顺着江边往上走,再走个三四十里,有一个寨子叫响山寨。到了响山寨,你打听一个叫洪翥的老药工,是谁都认识他。”说到这,他一副肃穆的神情,“那洪翥啊,今年一百挂零了啊!身子骨硬朗,我的身子不如他呢!翻山越岭像走平地似的,和他走路,咱得小跑才能跟上。”

“找到了这个老药工,是不是就能找到我的救命恩人”姬中进而问道。

“还不敢肯定,只是很有可能。”司荣想了想说,“在这一带,只有他经历最多,阅历最丰。他如果说不知道的事情,恐怕再没有人会说知道了。”司荣不敢肯定,却又似寄有极大的希望,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点着头。

“噢,谢谢你老!找到了洪老,事情至少成功了一半啊!”姬中很是乐观,他面带笑容。

“要说谢,该我谢你才是。姬老弟,请留下你的联络方式,方便日后联系。唉呀!如此好人,莫敢忘,莫敢忘啊!”

……

两人一直聊到很晚很晚,方才入睡。

第二天早起,雨过天晴,两人离开了客栈。行不数里,在一个山垭口停了下来。

司荣用左手指着垭口的那边,“前司屯呀,就在那边,还有八里的路途。若不是你寻恩心切,说什么我也一定要拉你来家作客。管怎么说,正事要紧呐!”

他又用右手往前面指了指,说道:“照着最宽的这条山谷往前走,道近。”他还瞅了瞅天色,“嗯,响晴白日的,不用着急,摸黑前能赶到地方。”还不忘了叮嘱一句:“别忘了在峁岭吃点东西!”

司荣指的这条路,抄近,可是不很好走。山里人走惯了路,可对于姬中来说,就不那么容易了。山路弯弯,有时傍着山溪,有时跃然岭上。有时得爬上峭壁,有时钻进山林。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姬中格外小心。还好,路上时有行人碰面,都在匆匆赶路。姬中逢人便问此去的路径可有偏差还好,异口同声,方向正确。

直走到腰酸脚疼腿要抽筋,太阳已经完全被大山挡在了另外的世界,姬中才走到那个叫响山寨的地方。

响山寨不小,是个镇子,依山傍江而建。寨子很古老,又很现代。竹楼,吊脚楼依山傍势,而现代建筑却开山起势,拔地而起。传统竹楼和现代建筑交相辉映,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小街上行人络绎,各商铺争相营业。

看时间太晚,姬中先找了个客栈安歇,顺便找了个小餐馆,犒劳一下早已辘辘的饥肠。

姬中在一个靠近窗子的座位坐了下来,要了两碟小菜,一壶白酒,小桌独杯自饮,边吃着菜、喝着酒,边欣赏江边的风景。但见那山峦起伏,断崖危立。真个是:

远阳夕照不同韵,

渚清石白几分秋。

微风吹开一水绿,

薄雾锁住两山青。

小镇情浓啊。

他正在自得其意,这时,上来一位看似有些文化修养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年龄和自己相仿,衣着整齐,行为斯文,一副眼镜,皮肤清净。这人偏偏坐到了姬中的小桌边,随便要了两个小菜和一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

呵呵,这人欸,和自己雷同。都是两盘小菜一壶酒,虽然菜品不同,但丰俭相当。姬中端起的杯子忘了即饮,停在了那里。而那位此时也把头抬了起来,见状,两眼一亮,随手端起酒杯,和姬中的酒杯一碰。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于是,两人便攀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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