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欠点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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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奶奶的尸体还放在太平间，单晓晨一直在想该如何是好，现在顾亦琛开口了，她总算可以放下心，只是这份恩情，她该怎么还呢？

单晓晨机械地吃东西，心里其实难受的根本吃不下，可是她必须补充能量。

顾亦琛看着她硬塞的模样，舀了汤送到她嘴边，“慢慢吃。”

单晓晨就着顾亦琛的手喝下热汤，不知为何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了。

“单晓晨，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掩饰你的情绪。但那种话，不准再对其他人说了。”

单晓晨抬起一双迷蒙的美眸，她知道顾亦琛指的是“用钱买我”这种话，她不是故意要轻贱自己，她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毕竟是个小女孩，遇上这种大事，不知所措是正常的。

顾亦琛说到做到，很快就在殡仪馆里办理了单奶奶的丧事，单晓晨穿着孝服守在灵堂里，一个人默默地回忆了很多事情。

单奶奶这一生，活着太艰难，死了也冷清，身边除了一个孙女，再无其他悼念的人。

单晓晨抱着单奶奶的骨灰盒从殡仪馆里走出来时，远远地看见顾亦琛背靠着吉普车，他真是个帅气俊美的男人，白衬衫，黑西裤，身形颀长，眉眼如画。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一句“谢谢”实在太苍白，她朝他露出久违的微笑。

顾亦琛回以一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他说：“走吧。”

单晓晨抱着骨灰盒坐上驾驶座，愣怔之际，顾亦琛忽然靠近她，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谢谢。”单晓晨略显失措地道谢。

两个人一路无言，顾亦琛边开车边观察单晓晨，试图找些话来活跃气氛，冲淡单晓晨身上悲情的味道。

“热热的……”单晓晨摸着骨灰盒，感觉像是在摸单奶奶的手。

顾亦琛最终无话，车子开到墓园，看着骨灰盒入土为安，单晓晨没有哭，她只是跪在单奶奶的墓碑前，默默地看着。

“奶奶，现在你有一个家了，再也不会有人上门来闹了，奶奶，你安息吧。”

单晓晨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顾亦琛看着都替她疼，从餐厅出来之后，这个小女孩就从来再掉过一滴眼泪，原来并不是不悲伤了。

顾亦琛因为单晓晨的事情，耽误了两天，必须是回去复命的时候了。

两个人离开墓园之后，单晓晨在车上一直试图道谢，并且提出偿还的方式，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单奶奶的葬礼也不知道让他花了多少钱。

顾亦琛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勾唇浅笑，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伸去拨乱单晓晨的刘海。

“小小年纪，怎么像个老大人似的愁眉深锁？单晓晨，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活在过去的悲伤里。”

单晓晨转身望他，愣愣地问：“我真的会有一个新的人生吗？”

“当然，你才十六岁，好好读书，将来考到四九城里。你还没走出这个小县城吧？如果你不走出去，你会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顾亦琛向单晓晨说起四九城的繁华和热闹，那是一个真正的大都市，人人都以北上为荣。

单晓晨听在心里，她也希望有一天，她能离开这个地方，拥有崭新的人生。

顾亦琛把单晓晨送到家附近，从暗格子里掏出早些时候让老王准备的黄皮信封，“拿着。”

“这是什么？”单晓晨疑惑地接过去，沉甸甸的，她脑中忽然闪光一现，这是——钱？

“好好读书考大学。”

“我不能收，这样不行，我已经欠你那么多……”

顾亦琛嘴角勾勒出魅惑的弧度，“既然你觉得欠我很多，那再欠一点又何妨呢？”

这调侃的语调意在让单晓晨减少负担的收下这笔钱，但她是个固执的性子，她觉得双手捧着的东西好烫好烫。

“我不能收下这个，之前欠你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你只要好好活着，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单晓晨摇了摇头，顾亦琛抬手看了看腕表，拧眉道：“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不能在浦甯逗留了，那么，有缘再见了。”

顾亦琛下了逐客令，单晓晨不好意思再为手上的东西缠着人家，被动地下了车，她甚至连句“谢谢”都还没说，顾亦琛就发动了车子。

“等一下！”单晓晨赶紧追上去，边跑边喊：“叔叔！”

顾亦琛从后视镜里看到单晓晨追来的身影，踩住刹车，他打开车窗。

“叔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单晓晨气喘吁吁，顾亦琛笑着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这小女孩五官精致，将来头发蓄长了，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顾亦琛，我的名字。”

单晓晨默念一遍，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是要刻到心里去，“叔叔，谢谢你。”

顾亦琛点点头，表示已经充分地接收到了她的谢意，朝她挥手，做出再见的手势，她领会地退开几步。

顾亦琛的车子再度启动，从慢到快，一直向前，单晓晨站在原地，目送顾亦琛离开，直到视线中的吉普车慢慢地缩成一个看不见的小点。

单晓晨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黑暗，因为在最孤独的绝境里，她遇见了顾亦琛，一个像长腿叔叔一样温暖的男人。

单晓晨回家之后才打开信封，数了数，有两万块，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看见过这么多钱，一时之间，真被吓到了。

想起单奶奶临终前的嘱咐，单晓晨思忖了良久，暗下决心，她要考四九城的大学，离开这个噩梦缠身的小县城。

浦甯本是个无人知晓的小县城，却因为一批造假企业和重大的藏匿枪支案被广为知晓。

县长落马，李氏显然也遭到了打击，从地方上的富有人家沦落成一穷二白的小家小户，这仇恨和怒气可想而知有多强烈。

单晓晨本以为她将过上平静的生活了，却不料，李氏根本没有放过她。